“本王一直觉得不守时的合作对象绝对靠不住。”几乎是咬牙切齿。
莲岂闻言笑得越发灿烂,抬手要去斟茶,却被婢女抢了先,他不甚在意地松开了手,淡淡道:“王爷稍安勿躁,莲某也想不到今日晨起时会出意外,否则也不会连早朝都未去。”
“莲督主竟然连早朝都未去?”洛承轩面色缓和了不少,能让莲岂缺席早朝的事绝对非同小可。他压低声音问道,“不知是何要事,能把莲督主都难住?”
翩翩忽然觉得有些缺氧,屏着气使劲眨眼,素手握了拳复又松开,紧咬下唇,极不自在。
而莲岂似乎是故意要看她出丑,似不经意地回眸睨了她一眼,桃花眼里瞳仁略弯:“……并非莲某不告知轩王爷,实在是那些事……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
洛承轩顺着他方才似是而非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,面色倏地古怪起来,握在手里的折扇扇柄发出“咔咔”的声音,可见他用得力气有多大。
翩翩被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搞得羞愤欲死,知晓已被洛承轩认了出来,干脆一跺脚跑出了房间,背靠着房门拍了拍胸脯。
“夫人?”守在外面的东衡见她出来,愣了一下。他眉宇间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,不知来自何处。
翩翩颦了颦眉,对他点了一下头,然后拍了拍滚烫的脸颊,准备再次杀回去,可谁知一开门,就看到那随侍的婢女趁着她不在的时候,爬上了莲岂的腿!
何翩翩大怒,虽然莲岂很快便沉着脸将那女子推了开来,但她还是无法抑制自己愤怒的小火苗,藏在袖口的匕首已滑了出来,随时准备进去将那女人大切八块。
“夫人,您还是不要动手的好,毕竟这里人多口杂。”东衡低声提醒了她一句。
翩翩应下:“我没事,你放心,我出去冷静一下就好了。”说罢,转身跃下了楼梯。
东衡愣了一下,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何翩翩又很快返了回来,只是手里多了一把刀:“夫人这么快就冷静完了?”
“是。”翩翩面无表情地说,“我很冷静地决定,我很冷静地要把她砍成猪头!”
“夫人留步!”东衡连忙拉住她,将门缓缓掩起半扇,小声道,“夫人且看看再说。”
何翩翩艰难地压抑着怒火,瞥了他一眼决定听他的话,透过门的缝隙望进去,正好看见那婢女被莲岂一手扣住脖子按在桌上,一包由白纸包着的药粉洒了一地。
“用毒?”翩翩忍不住冷哼一声,“我八岁就会玩了。”
东衡有些愕然:“那怎么没见夫人玩过?”
“……八岁以后就没玩过了。”翩翩有些脸红,喘了口气问,“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?”
东衡松开了禁锢她的手:“夫人请便。”
翩翩二话不说推门而入,提刀上前,狠辣的架势极能唬人,那娇柔的小婢女被她吓了一跳。
莲岂轻笑着手抚上额,托着下巴斜靠着桌子道:“翩翩,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杀人!”
“……莫要意气用事。”洛承轩面无表情地插话道,“此人留活口,本王要带回府中调查她背后之人是谁。”
小婢女红着眼圈看着这两男一女,她的下巴已经被卸,想要服毒自尽都不行。
莲岂挑眉看向洛承轩:“王爷,您是不是说错了?”
“本王怎会说错?”
“那就是我听错了。”莲岂淡淡道,“这个人当然要由我带回东厂审问。”
洛承轩拍案而起,俊秀眉眼阴鸷深沉:“哦?莲督主的意思是要跟本王抢?”
翩翩忽然觉得现在的场面已经不受她控制了,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,所以她转身就走。
既然七叔非要带那个女人回去,那就带吧……反正她的话又没分量,而且七叔决定的事,向来很难更改。
事实也果然不出她所料,她才上了马车没多久,莲岂便领着那个婢女跨上了马车。
一进来,他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。他略微沉吟了一会,命东衡带着婢女骑马回去,而他和翩翩自己回去。
翩翩看着他这样的安排,心里舒服了些许,七叔的细心和他的相貌一样出众。
“今日晚膳想吃什么?”莲岂温柔地看着她道。
翩翩面无表情道:“羊肉。”
莲岂眨了眨眼:“怎么突然想吃羊肉?”
翩翩放下刀,没好气道:“我属羊,今天我羊手羊脚出尽洋相,吃点肉补补。”
第40章
从点花楼回来当晚,翩翩便为自己要吃羊肉的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
——羊肉是吃到了嘴里,可她这只羊也的确被别人狠狠吃了一顿。
而向来雷厉风行的七叔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,不管多重要的事都喜欢拖两三天再做,包括审问那婢女的事也是如此。洛承轩不止一次派人来询问结果,均被莲岂以还未审问为由敷衍了去。直到洛承轩第四次派人来时,莲岂终于慢慢悠悠地开始行动了。
用他的话说,他的懒散实际上是玩心理战术,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方,要让他们知道他运筹帷幄,完全不急在一时,在对方还没有提条件之前就先用冷暴力将对方的念头给绝了——
事实证明,莲岂的决定一向不会有错,他不知从那婢女处问到了些什么,总之那婢女很快就被扔到了东厂别庄,和林佳秋关在了一起。
林佳秋对此起初没有异议,过了几日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,身体更是每况日下,惹来暮青山一顿幸灾乐祸。而后又过了几日,林佳秋忽然倒戈相向,将她所知晓的一切全都告诉了莲岂,分毫不剩,令暮青山和暮君柔大吃一惊,纷纷开始好奇莲岂究竟用了什么手段,让这个守口如瓶的女人也屈服了。
然而,这其中奥妙,唯有当事人最清楚。
对于一个女人来说,最大的打击莫过于让她发现她一直坚守的东西有多么可笑。
妒忌和占有欲,应该是是每个女人的弱点。
当你不能再让一个男人爱上你时,你能做的或许只有让他永远都忘不了你,哪怕是恨。
翩翩对此并没什么兴趣,知道来龙去脉的她更倾向于闲散度日,整天愁容满面那不是她的风格。
这一日,翩翩正在量腰身,便见莲岂忽然走了进来。他一身月白便服,手里拿着件嫩绿的绸衫,嘴角挂着一抹似乎永远不会释放的笑意。
“七叔。”翩翩一见到他便将尺子藏了起来,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到了一边。
莲岂慢慢走过来,拉着她到床边坐下,自上而下打量了她一番,低声问:“在做什么?”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
“我都看见了。”
翩翩红了脸:“七叔前几日说我瘦了,所以我量一量,看看是不是真的。”
莲岂挑了一下眉:“你还真有闲心。”
翩翩脸更红了。
“这衣服的尺寸和暮小姐相差无几,你穿上试试看不就知道有没有瘦了。”莲岂将手里的衣裳递给了她。
“暮小姐?”翩翩一怔,“暮君柔?”
“正是。”
“七叔怎么知道她的尺寸?”翩翩狐疑地将衣服接了过来。
莲岂十分自然地说:“东衡告诉我的。”
“……”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翩翩很快换上了那件衣裳,极为合身,寸毫不差。
她困惑地皱起眉:“怎么好像量身定做的一样……”
莲岂起身走到她身边垂眸望着她,目光深邃而灼热:“我定的尺寸,自然分毫不差。”
翩翩愣了愣:“刚刚不是说是东衡问得尺寸么,怎么又是你定的了?”
莲岂摆正她的肩膀,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眼睑下盼为她整理着衣角:“我何时说过这衣服是按照暮小姐的尺寸做的?我只是说你们的尺寸差不多而已。”
……话都让你说了。
“翩翩,近日我可能要离开东厂一段时间。”莲岂忽然话锋一转道。
翩翩抬眸:“离开东厂?去做什么?”
“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。”
七叔离开=不用被吃=肆意妄为=暂时自由。
——何翩翩脑子里立刻出现这样一个等式。
她强忍着兴奋耐着性子问:“是什么事?”
莲岂淡淡地看了她一眼:“霸刀山庄的事。”
……又是这事:“东衡去不行吗?”
“不行,这次事出紧急,我不放心假人之手。”
翩翩听得心中暗喜,试探性道:“那我要怎么办啊?”
莲岂这次似乎不打算带翩翩一起去,他沉默了一会,道:“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。”
安排好了?怎么安排的?翩翩旁敲侧击道:“那我不是要独守空闺了……”
莲岂听她这么说忽然笑了,曲起食指蹭了蹭她略显尖俏的下巴:“才几天而已,用不了多久。”
自由几天那也是自由啊!“那我一个人不是要独来独往,空虚又寂寞。”翩翩十分肯定莲岂决定了的事不会有改变,所以故意摆出一副“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”的模样挽留道。
莲岂似是而非地看了她一会,忽然说:“那我不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她刚才的话可以收回吗?“那也不行啊……”翩翩扯了扯嘴角,艰难道,“你有公事要做嘛,我不能拖你后腿啊,那样我会内疚的,所以七叔你还是去吧,七叔你慢走,我帮你收拾行李——”
莲岂未语,只是笑得有点讳莫如深,看着她转过身去瞬间变得兴冲冲的神情,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将她管得太紧了,以后要不要松懈一些?
这个想法产生没几天,莲岂便开始后悔当初的心软了。
因为,他才刚刚离开东厂不久,有些人的手便急不可耐地伸到了他的后院。
这一晚,翩翩刚刚沐浴完正打算睡觉,房间的蜡烛倏地灭了,一个黑影闪了进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哑穴,将她禁锢在怀中。
翩翩使劲挣扎想从那人的怀里出来,可那人力气极大武功极高,她明显不是对手,只能作罢。
她转头,借着月光打量那人的面容,可那人背着光,她完全看不到他的长相。
百般无奈之下,翩翩只得用口型问:干什么?打劫啊?
……能进到东厂督主寝房,且将督主夫人扣在怀中的人,绝不可能仅仅是来打劫的。
“不是。”来人将两手换做一手按着她,空出一手扯开了自己的外衫。
翩翩惊了,继续口型道:我有丈夫的……
“没关系。”脱中衣。
我很老了……